那个晚上,月光荧荧,
五更的睡眠难醒,
她满足地眯眼,
酒窝浅浅地微笑。
那一夜的月亮,
水面一任风吹,
悠悠地,把心荡漾。
那个梦乡,我是牛郎。
在牛坪里,插一把伞,
伞下坐着个,如我一般的和尚。
和尚的袈裟,
藏着个发着钰铃声的姑娘。
那娘子说我的牛偷吃了她家的稻,
那和尚说是她发浪,要我把她渡了。
说是甚么:牛吃嫩草,人娶娇小。
伞中的世界,是什么月明和尚渡翠柳;
秃顶上无法,又是什么钻入红莲两瓣中。
那夜的月亮,一场下半夜的梦,
吹拉弹唱,讲述了一个儿郎,
那就是我,吊儿郎当。
我这个梦里的主人,
她说是个写诗的农民,
我说是个随性的流氓。
我这个农民,种地,
会把野玫瑰锄掉,
会把小月菊扯掉。
那夜的月亮,
她在月下抱紧我,
床板吱响,
叫喊着骚,说我潇洒不浪漫。
我一身黄土,怕污了她,
床前,除了月光,是剥了一地的衣裳。
她又怪我染了她,
应该是她那神经末端的发梢。
那夜,
蟾声静了,
檐雨尽了,
阶石净了。
石面的青光,
泛着历史,
水池如青铜的镜,
照着苍凉。
我家的牌楼,
狮吼着旷野,
下马石的文字,
华表昔日的辉煌。
我披件旧衫,
面向酒缸,
把沧桑,
写在月光的脸上。
那夜,
云台歇了喧闹,
雨洗了天空,
又洗了人间。
水,溢满了门前的江,
月光,
感怀着吞吐潇湘的涨落,
弯曲着一抱欲求的迷茫。
一个人的故事,
托给了那夜的月光。
月光,
又把故事托给了梦想。
黎明的风,摇曳了心。
窗外的桔子,
刚结的青杏色,
离成熟尚有时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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